据民族史的考证，曾经盛极整个欧亚大陆，并存在至今的蒙古族，是由丁零一部的沙陀、与肃慎一部的靺鞨和鲜卑一部的室韦混血形成，可见混血带来的基因优化作用。而至今三次来到内蒙古地区都让我满怀历史的崇敬感。

2006年曾到访过呼和浩特，最大感觉就是道路的宽阔在楼房的相对低矮下衬托出蓝天白云，仿佛现代化的无草之原，还是那么开阔。2012年一路前往锡林郭勒，但路遇大风雪封路，仅到了太仆寺旗便无功而返；2005年其实也到过所谓草原，但匆匆一日的拓展活动便从极其人工化的草原回到北京，似有若无。

这次到包头是正式的第三次。

包头，秦九原郡故地，温侯吕布的出生地，在我的印象中便是一个剽悍之地。

初到包头，从机场向着城区前进，穿过高新区，道路也是宽阔的、建筑也并不太多，只是觉得行道树不少，心想着与呼和浩特也差不多，只是觉得北方居然有如此干净的城市。从春到夏去过几次，即便出汗，衣服的领口袖口也不会像北京那般蒙上一圈黑色。

城市

包头是个哑铃型的城市，青山区、昆都仑区是政府所在的主城区，隔过人口、建筑相对稀疏的高新区、九原区是东部的东河区，一个人口密集的市镇。而这两个组团之间是一马平川，并不是山峦的隔离或者河水的阻断。市政府机关、奥体中心、展览中心都规划在了两个组团的中间，再加上赛罕塔拉生态公园。哑铃型的城市在从两边向中间联结。回想起来，哑铃型的城市，湛江应该算一个，因为一边是老城区、一边是依托湛江码头的港区、开发区；烟台应该算一个，一边是老城区、一边是政府东迁造出的新中心，但是由于中间的几座小山、城市并无大联结之意；其余的都是逐步拓张，或多中心，或老城面积极大、说不上哑铃、只不过是分叉而已。

赛罕塔拉，蒙古语意为美丽的草原。赛罕塔拉生态公园是中国唯一的大型都市草原，近万亩的面积，是一望无际的稀树草原、没有人工修建的造园艺术的雕琢，据说里面散养奔跑着很多草原动物。这个状态哪里有？似乎只有我还没有到过的纽约了？虽然这里也非什么原始生态，但批准保护已经20余年，从旁边经过的确是置身草原而不是路过公园的感觉。这才是蒙古式的城市文化特色！

包头这座城市有多久呢？至少在战国期间了吧，秦始皇大搞基础设施建设的时候，今天包头的九原郡正是秦直道的终点。秦代从体量上说的两大工程，万里长城是连接燕赵秦各国城墙的组合工程，而秦直道则是蒙恬将军驱动十万人力全新修建的高速公路。秦直道贯长700多公里，从秦都咸阳直通九原郡，军用目的通路。从这条道路的修建看，其军事理念还是春秋战国时代的，重兵集结于都城附近，一旦有战事从首都受君主委派后再向目标出征（赵鼎新曾对这一模式作过统计研究）。但是对于疆域辽阔，版图扩张10辈的大帝国来说这种模式会显得很低效，尤其当兵力稍弱之后、这种兵力分布和作战模式方式很不利于国防。之后的100年，匈奴多次击破长城防线顺秦直道直取关中腹地，令文景时代的大汉手足无措。也许，正是这种前一时代模式推向极致的工程物极必反，使得边防制的军事力量布局模式不得不随着大一统帝国而逐步建立。

而包头是不是一个汉人世居的地方，我并没有考据，只是除了被蒙古式的歌声和白酒击倒之外，却都是熟悉的汉文化。诚然，蒙古族自清代就开始逐步被同化，人口也较为分散，牧民的习俗和性格在城市中本也少见了。在加上这座工业很突出的城市，大量的工人都是被社会化很深的。

国有工业的城市

包头是内蒙古首屈一指的经济中心，呼和浩特作为旧时绥远省会继承了内蒙古地区政治中心的地位，鄂尔多斯虽然近年来GDP一直排位第一，但其经济结构单一、仅限于煤炭和房地产，没有经济核心的地位。包头2012年GDP为3440亿元，和山东的工业重镇淄博相当。

包头是内蒙古的交通中心，自然也会承担商贸集散地的功能，这是经济中心的一个基础。

九曲黄河大约最北端的城市就是包头了，在塞外草原荒漠之地，不缺水就是最大的农业资源。有幸在黄河大桥附近逗留几分钟，一是看到了成群的天鹅在刚刚开化的水面和枯黄的水草湿地中栖息，非常宜人；二是看到了卖鱼的小贩，想起来在郑州、济南都有叫卖黄河大鲤鱼的，没想到顺河而上千里之外还是这个买卖，暗自好笑，哪有这许多的鱼可以打，本地人也都知道那是来黄河水里“进修”的家养鲤鱼、不过故意挑出大小不一的一群、仿佛野生的似的。

包头市背靠阴山、面临黄河，使得包头有着优质的自然环境，和“太师椅”的好风水。

在包头市西部是包头钢铁集团，俨然半座城市的庞大。在路上看到了“包钢第十七小学”，我问是不是写错了？回答是，没有，包钢原来的厂区范围内就是有无数的小学、中学，作为家属区配套。按照5000人口的居住小区配建一个小学计算，若真从1排到了17的话，意味着8.5万人以上的人口！而回答说：虽然不知道具体数字，包头的几个大厂连职工带家属有个几万、十几万人也差不多。

包头的第一机械制造厂是“一五期”全国156个重点项目之一，其主要的任务就是制造中国的坦克装甲车。坦克厂最自豪的就是50年国庆阅兵的99式坦克，抗低温、自动火控、装甲能力，等等一些我不熟悉的指标似乎都张显着军工人的军功章。

稀土和煤炭

似乎有句邓小平的话叫做“中东有石油、中国有稀土”——不去考据这句话的出处了，因为有太多话是假托小平之口的。只是中国的稀土资源占世界储量的36%，的确地位突出。而中国的稀土资源90%以上集中在包头的白云鄂博。于是，包头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世界稀土之都。

同时包头所在区域也是煤炭集中的区域，虽然不及鄂尔多斯的煤炭资源在近十年来那么出名的多，也不是最盛产“煤老板”的地方。但可以感觉到，包头的经济结构以矿产为基础、主体是钢铁、重汽等制造业和铁路、公路运输的商贸业，具有良好的经济结构而不是单一的资源输出型经济。这也是其塞北名城、经济重镇的底蕴所在。

同时，包头在20世纪也一直重视教育，建设了内蒙古科技大学等高校，保持了自己的“文化”味道不被“钱味”占据。

单位制为主的社会骨架，使得这个城市的社会、人群的惯性带着很多军队大院、工厂大院的纪律性和制度感。这些感觉，我拿不出数据和例子，只是一种推断罢了。

2013年3月6日

包头市民族东路香格里拉大酒店

2013年3月15日

北京驼房营

附记：未曾谋面的锡林郭勒

曾有上些年纪的蒙古族朋友告诉我，蒙族汉化很严重，只有锡盟的一些牧区还是传统的那么剽悍。2012年11月，需要出差去锡林郭勒的苏尼特左旗，但一路天气不好，一场大雪之后，很多道路都有厚厚的积雪。见识到了“白毛风”，大风吹起地面的积雪，风大温低。

装了防滑链的四驱车的确有优势，一路见到很多被困雪地的车辆和交通事故。最终，实在十分危险，一路缓慢的走了9个小时后只走了预计四成的路，天已完全黑下来，便在太仆寺旗住下。一座内蒙古的小县城，冰天雪地，建筑低矮，一座小酒店里没有暖气、靠着一台空调的风和两床被子过了一夜。再次天亮时，白茫茫的草原反着光芒、的确要戴墨镜防雪盲。

公路边堵车的时候下来透透气，有人踏入旁边积雪里试试，居然最深没到膝盖！估计无雪的时候是平地上的一条水沟。

大雪封路，前边仍然无法通行，只好顺着张家口返回北京。未曾见到最剽悍的锡盟蒙古人，未曾见到北京东来顺指定的苏尼特左旗羊肉，未曾见到锡林郭勒，但领教了苦寒之地的内蒙古，漫漫雪原的辽阔。

2013年3月17日星期日

北京市驼房营